恐怖寓言故事《一种独特的疯狂》,氛围型的恐怖佳作!

2021.11.5 悬疑故事 1325

作者:Matt Dymerski

我一直都知道我曾祖母是一个孤儿,但直到去年十月,她才把当年她家人经历的全部真相告诉我。

我们当时是在曾祖母生日时去拜访她,这是我家每年的传统,但我们心里清楚这种公路旅行并不会再有太多次了。她当时就快98岁了,这是无可否认的冷冰冰的事实。在我小时候,这趟去往艾奥瓦州中部的旅行总是充满趣味和欢乐,但如今我们碰头出发后,我父母和哥哥只会维持一种紧绷的礼貌气氛。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趟旅行或许就是最后一趟。

我们行驶数个小时,穿过由地平线一段延伸到另一端的广袤田野。

由一条拖拉机石子路,到一条较宽的土路,再到一条狭窄的土路,就到了我曾祖母家。作为一个城市男孩,我能想到的最偏远的地方也不过如此。曾祖母就在这里出生并度过一生,不久恐怕也会在这里……不说也罢。

当我们把车停在空着的泥地,下车伸展腿脚时,那种熟悉不变的环境再次环绕着我。自打我出生以来,这栋房子和它周围的环境就从未变化过。天空湛蓝而开阔,大地如同荡漾着金色波浪,而风就如河流一般和煦凉爽。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这三块基石,除了那栋房子,马厩,破旧的拖拉机,还有那座钟。

那座钟式样简单,高高地挂在一杆旧的金属曲柄上,它距离房子大约四分之一英里,被用于衡量风力。如果有风暴来临,那座钟就会响,这在台风地区是很必要的预警。问题在于,那座钟和曲柄都早已生锈。从5岁到26岁,每次下车后,我都会看到那个方向以及那个老旧的物件,它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一回我27岁了,看往那个方向时却发现那座钟已经除了锈,打磨得干干净净。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乎像是炫耀着要我看它一眼。

我跟着家人走进房子,心里却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究竟是谁修饬了那座钟?

又是为了什么?

大家走进厨房彼此寒暄时我尽量不再去想这件事。曾祖母在泡茶,并对我们要帮忙的请求嗤之以鼻。她如今身体虚弱,颤颤巍巍,但她从不把这当回事。“WiFi密码在客厅的便条上,”她以不容置疑的威严说,“玩手机去吧,茶一会儿就好。”

我和哥哥照做了,而我父母打开了电视。这一会儿时间,我们各自呆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曾祖母端来茶才回归现实。

然后我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那一夜,所有人都早早入睡了,我却不知怎么睁开了眼,看到我和哥哥同住的客房门缝里闪出一道光。我父母住在另一个房间,他们肯定没看见这光,得由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了不吵醒哥哥,我静悄悄地溜出房间走下楼梯,发现曾祖母还没睡。她坐在她的玉饰真皮椅上盯着电视,眼睛也不转地问我,“你不喜欢这种东西是吧?”

“什么?广告这种吗?”

她伸出细瘦的手臂指向最近的沙发,“坐吧。”

我坐下。

“我要告诉你一个家族秘密,”她终于看向我,柔声说,“这是为了你,或许也包括你哥哥,但不是为了你父母。你明白吗?”

我不完全明白,但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曾是一个孤儿,我在这栋房子里出生,和家人一同生活,但在那件事发生后却由叔叔抚养长大?”不等我点头她就继续,“我那时十岁,那晚是我的生日。”

「我妈妈给我准备了一个差不多是你拳头大小的小蛋糕。每年我都很期待那个蛋糕,因为那个年代真的没有多少甜食。它卖11美分,算是很贵,但我妈妈每年都给我们每一个人准备一个生日蛋糕,不管那意味着她得多节省家用。一年下来,Mary会在一月得到她的蛋糕,Arthur在三月得到他的,六月是Eleanor,七月是Clarence,然后Ruth的生日在Clarence一周之后。然后要等好几个月才到我的生日,最奇怪的一个,十月29号。我太期待那个蛋糕了。日子一天天接近,清晨一点点降临,时间一秒秒过去,我就像只兔子一样在房子里跳来跳去。

但是直到吃完晚饭后我才能吃那个蛋糕。

我盯着钟表,好知道时间。对,就是墙上那个,黄铜镀铬的,就是那个钟表。我盯着钟表,所以我知道,夜幕在六点四十一分降临。这个时刻,钟表上反射的橘色光芒完全褪去,我妈妈打开了夜灯。

我抬头看向她,“现在能吃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哥哥姐姐们齐声抱怨表达对我的支持,但她只是摇摇头。“太早了,她会不好好吃晚饭的。”

不久父亲就从田里回来了,又脏又累,像是完全泄了气。他沉默地吃着饭,而我们不停地聊着那蛋糕会是什么样子。糖霜下面有什么,谁知道呢?可能是山莓,可能是香草,甚至是巧克力呢。

父亲快要吃完他盘里的饭时我们安静下来,这意味着晚餐马上就要结束了。只剩面包和四块肉了,然后是三块,然后两块…马上就要结束了…!

只剩最后一块肉时他停下了,那肉在他手里,停在了余下一小摊肉汁的上方。

是那座钟。钟在外面的田里发出响声。

父亲咕哝一声,把那最后一口饭放回盘子站了起来。他打开了前门,我们本来准备着抵御大风,但什么风都没有。他朝手上吐了口口水伸到夜空中,然后摇了摇头,走回灯下坐了下来。

Arthur问道,“要起风暴了吗?”

Mary问道,“会有飓风吗?”

妈妈摇摇头朝我们微笑,告诉我们不必担心。没有风就不会有风暴。

但钟还是在响。

父亲把最后一块食物蘸在肉汁里打算吃,不去管那钟声——但又突然叹了口气放下食物。他向Clarence打了个手势。

Clarence是最大的,所以他明白。他几乎是个男人了,把钟系起来不成什么问题。他抓起一支蜡烛,用手护住火就走向前门。

哥哥姐姐和我挤在窗前,打开窗,我们什么都没发现,一切风平浪静。我们看着他手里那点光离开前门,绕过房子,朝着那座钟向田里移动。叮叮当当的钟声终于停下了,而那支蜡烛的小小火苗在它旁边摇曳了整整一分钟。

“他怎么这么久?”Ruth问道。

Eleanor说,“可能他打结时遇到点麻烦,打结很难。”

我们又看了一分钟,两分钟,直到——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直到远处那一小簇火苗开始上升。慢慢地,平缓地,直线上升。我们的目光紧紧追着它,大呼小叫着,直到火光上升到我们在房檐下能看到的范围以外。

而钟声又一次响起。

“他打的结肯定是松了。”Arthur说。

在我们的坚持下父母才来窗前看了一眼,但那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父亲冲Arthur打了个手势。他很乐意帮忙,拿起了一盏灯,而不是一支蜡烛。我们看着他冲向前门,绕过房子,向田里走去。灯让我们看得更清楚,我们完全确定他走到了曲柄那里。

就在灯光晃动的时候,钟声也停止了。

在那时,我们还没有理由怀疑是什么东西出了差错。也许是风把一绺燃烧的烛芯吹到了天上,而Clarence在黑暗中迷了路。他会顺着灯光找到Arthur,和他一起回来的。我们刚刚看到的升天的火焰只不过是个意外。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看着外面的秋夜,却感受不到一点风。

我们盯着那盏没有移动的灯等了一段久到奇怪的时间。他在那儿干什么?他是在叫我们的哥哥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们听不见他的声音呢?我们的父母有一会儿转移了视线,就在这段时间,那盏灯突然灭了。我们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但当我们父母看回来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外面只有黑暗。

而钟声又一次响起。

我爸爸开始抱怨,但是已经没有能派去外面跑一趟的小伙子了。他眯起眼想了一会儿,然后递给Ruth,最大的女儿,一盏我们的大灯。

Ruth有点犹豫,但还是接过了灯。她把我们留在身后的黑暗中,走出门,绕过房子,走进田里。这盏灯更亮,我们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光晕笼罩着她提灯的手和白色的睡裙。在路上她不断喊着,“Clarence…Arthur…你们迷路了吗?”

差不多在之前两次光源消失处的半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卡在句子的一半。“Clarence…Arth—”

不是她自己停止了呼喊。是声音突然不再向我们传递。我们还是能看到她提着灯,看到她的手和睡裙,看着她从一条路转向另一条路。她甚至把灯举起到她的脸庞,我们能看见她向黑暗处呼唤。但我们就是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除了那一直叮当作响的钟声,节奏愈加快,声音愈加响。

Mary,Eleanor和我恐惧地看向我们的父母。

父亲摇了摇头,说了当晚他说的第一句话,“所以说外面还是有风。风像入海的河一样,移动得太快以至于带走了她的声音。但我们这里感觉不到。”

妈妈看起来很担心,但她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我们见她接受,便也咽下疑问接受了这一理论。我们都紧紧盯着那扇开着的窗。

Ruth走到了钟那儿,在明亮的光线下,我们看见它一动不动的同时它停止了响声。Ruth向我们的方向看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在走向静止的钟前她好像是无声地喊了一两声。一条绳结打了一半的绳索从曲柄上垂下,这说明有人试着打过结,但她附近完全看不见Clarence或Arthur。她把灯放到地上好空出手打结,地上新近收割的麦秆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我们屏息等待。

我等得肺部都出现了灼烧感。

过了许久,我们不得不放松呼吸。

Ruth的灯还是放在那里,大半被稀疏的植物挡着。

“怎么这么久?”Mary问道。

Eleanor说,“我希望她没事。”

父亲跟我们说,“她没事,那些该死的孩子就是在跟我们玩游戏。”

妈妈赞同地点点头,“Eleanor,去把你姐姐带回来,好吗?”

Eleanor摇头,“绝不!外面太可怕了!”

“这只是个游戏,你不是在跟我们玩这个游戏,对吧?”

“不是的。”Eleanor哽住了。

“那就把你姐姐和兄弟叫回来,跟他们说快回来。”

外面是绝对的黑暗,屋内也几乎是同样黑暗,只剩下一支蜡烛。Eleanor发着抖拿起了我们最后一支蜡烛,走到屋外,迅速地绕过房子,好和我们尽量贴近。她颤声喊道,“Ruth?Arthur?Clarence?这一点都不好玩。”

现在轮到我们守在黑暗之中。Eleanor拿着我们最后的光源不断走远,我们的神经愈加紧张。父亲瞟了一眼打开的前门,妈妈就轻轻走去闩上了门。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其他人回来时怎么进来呢?但我想,可能有人回来敲门时他们就会打开门闩吧。妈妈从我们身边走开去找更多蜡烛。在这全程,那钟声都在黑暗中响个不停。

我越来越害怕,握紧了Mary的手向窗外喊道,“小心点,Elly!”

她肯定是刚好在那一刻跨过了那道隐形的无声分界线,因为她惊讶地转过身又朝我们走近了一点。“我听见你的声音突然消失,但是这里没有风!爸爸是错的!”她又往回走了一步。“看,我过了这一点后,我的——”

她举起蜡烛好让我们看到她的嘴巴仍然在东,但我们什么都听不见。仔细想想,她的头发没有拂动,Ruth的睡裙也没有在风中鼓动。我问父亲,“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是谁把那里的声音弄没了?”

“这只是一个游戏,”父亲坚持道,“他们都在撒谎。她只是在假装说话所以这看起来像是她被静音了。”

Eleanor接近了那座钟;父亲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到几乎有点痛。

她俯身拿起Ruth放下的那盏灯,另一手拿着蜡烛,走向叮当作响的钟。

“看见了吗?”Mary小声对父亲说,“她没护着火但蜡烛也没有熄灭,外面没有风。”

“但是钟在响,”他粗着嗓子说,“所以外面有风。”

Eleanor不断地左顾右盼,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她慢慢地走近钟,而钟静止地悬在曲柄下。

但我们仍能听到钟声。

Mary开始在我身边哭泣。

“这是个游戏,”父亲愤怒地说,“这只是他们在玩游戏。”

Eleanor把灯扔向了什么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我们看着灯破碎,光熄灭,但什么都听不见。她冲向我们,手里举着蜡烛,但火却因为她跑得太快而熄灭了。我们等着听见她跑过来或者呼救,但之后什么都没发生。

而钟声又一次响起。

我们在恐怖的静默中等待。

妈妈回来递给我们一人一支蜡烛,我们守在床边。每个人,每样东西都一动不动。整整几个小时,钟都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响个不停。外面的夜晚仍是绝对的黑暗。钟发出响声,叮当,叮当,叮当,每过一分钟都像是钻进了我们脑袋更深处。

接近午夜时,我们崩溃了。

父亲无比焦虑,“Mary,去找你哥哥姐姐。”

“不!”她哭了,“我不会出去的!”

妈妈盯着她,“你必须去,这个游戏必须得停下了。”

被他们两人一起催逼着,Mary大哭着爬出了窗户。她拿着小小的蜡烛,缓慢地挪向田地。她的啜泣声同样在那个黑暗中的无声分界点消失了;她的烛光靠近了钟,钟声停了下来。

然后她的烛火熄灭了。

我们屏住呼吸。

而钟声又一次响起。

父亲攥紧拳头,“去。”

我转过身,看见他盯着我。我突然意识到我是这栋房子里唯一的孩子了,落单的感觉如此糟糕。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拒出门面对这个被诅咒的夜晚。“不。”

妈妈的立场动摇了。她不再坚定地支持父亲,她也开始哭泣。

“你这是干什么?”他呵斥道,“这只是个游戏!没什么好怕的!”

她歇斯底里地控诉,“为什么你要一直这么说!我怎么会一直帮着你干出这种事呢?!”

他抓住她冲着她的脸吼道,“因为我们绝没有让我们的孩子去送死!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推开他的手跑向窗户。她把我推到一边,跌跌撞撞地爬出窗户,哭喊着奔向那座仍然在叮当作响的钟;这不是出于对父亲的恐惧,而是出于对孩子的忧惧。“Arthur!Clarence!Ruth!Eleanor!Mary!上帝啊,你们在哪儿?!”

他咆哮着跟着她跑出去,狂吼着,“我们没有害死他们!没出任何问题!

他们一直大喊大叫着,直到跨过那条黑暗中的分界线——然后一片死寂。

除了钟声。

它停下了两次,又再度响起了两次。

我在无可抑制的恐慌与惊惧中闩上了窗户,又努力地用所有家具都堵上房子的每一个入口。我蜷缩进橱柜,把最后一支蜡烛举在面前,看着火焰融化蜡油逐渐逼近我的手指。只剩我一个人了。不知怎么的,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们都看见了暗夜中的危险,甚至是目睹着悲剧的发生,但他们还是一个又一个地投身黑暗。我打出生起就和一大帮兄姊混在一起,现在却完完全全是孤身一人呆在这栋房子、这片死寂之地的正中央。

从蜡烛的长度判断,敲门声出现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

我发着抖,但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四十次心跳声后,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大声。

我颤抖着,紧紧握住我的蜡烛。

第三次敲门声应该说是撞击大门发生的一声巨响,我听见门向内碎裂的声音。

六十次心跳在寂静中度过……然后地板发出了嘎吱声。

心里有个声音让我把蜡烛吹灭,以免它发现橱柜缝隙中透出的光,但我不敢。不要黑暗。我没法面对黑暗。我一定会大声尖叫的,所以我还是点着蜡烛。

慢吞吞、静悄悄的脚步声出现在房子各处。那个东西有时好像在驻足倾听,有时又突然疯狂地冲向某个地点又猛地停住。

四百次心跳声后,钟声又一次响起。

但这一次,它从房子内部传来。

钟声从厨房传来。

钟声从床边传来。

钟声从橱柜外传来。叮当叮当,距离十英尺;叮当叮当,距离五英尺;叮当叮当,就在橱柜门外——

然后橱柜门打开了。」

我张目结舌,聚精会神地等着听外祖母继续。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故事结束了。“但您看到了什么呢?”

她摇摇头。“这不是重点,我现在还坐在这儿,显然我活下来了,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没必要去了解水泥城市外到底潜藏着怎样的恐怖。”

我被噎住,但还是问道,“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真事吗?”

“是的。”她的眼神望向远处,“但我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也应该转告你哥哥。那个玩意打开了我的橱柜在暗中窥伺着我,它是想在黎明到来前等到我的蜡烛熄灭——它的牙上有个用浸满鲜血的带子系着的铃铛,这样它大张着嘴巴等待猎物时就会叮当作响。一些可怜的英魂在死前想方设法地系上了这个警示铃。那警示铃响了整晚,我的家人却仍一个又一个走向死亡。我们没有听见铃声,因为我们不愿意听见。我父亲中途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他变本加厉,用性命祭奠了谎言。”

我眯起眼睛,“您是什么意思呢?”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恐惧会让你熄灭蜡烛,理智却会告诉你点亮光芒。不要屈服于恐惧。只要手中有光,你总能挺过去。”

我转过头,意识到远处传来什么声音。“这是….是那座钟吗?我太入迷了根本没注意到!它响了多久了?”

她只是攥紧了拳头,转回身去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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