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
在1小时又15分钟的艰辛攀爬之后,我终于把自己拖到了终点之前。汗水在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我的手肘已然支离破碎,血迹沾满了手臂。啊啊,真的试过之后才知道,在不能用腿的条件下爬上87级楼梯会是如此辛苦的事。是的,不多不少87级,因为我的脸磕过了其中的每一级,而母一次找都牢牢地记住了数目,提醒我自己,这样的经历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更何况,脊椎断裂、三根椎骨彻底错位、双腿胫骨折断、一只脚的踝骨粉碎,在这种情况下,拖行着双腿自然困难重重。唯一应当庆幸的或许是由于腿部已然瘫痪,断了的腿骨并没有让我感到疼痛吧。
我终于爬到了大桥的顶上,或许,这一路的爬行是有人看见的,但即使有,也并没有人上前来过。就算没有也很正常,毕竟,现在还是清晨大早。我花了好几分钟时间努力地将自己拖过粗糙的柏油路面,终于有时间可以停下来喘一口气。我向桥外的方向望去,心想虽然自己成了这副模样,但今天的早晨,确实十分美丽。
稍微恢复了些许体力,我勉力用生疼的手肘撑起自己的上身,从桥上探头向下望去,已经能看见自己刚才攀爬起点的那块地面。
这是今天早晨我第二次从桥顶坠落,希望这一次,一定要头先着地。
床底的怪物
山姆知道自己床底的怪物是真实存在的,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能感觉得到那个东西的存在,但在过去两天夜里,他却真的听到了声音,是可怕的抓挠声,就像是那个东西在用爪子不停来回抓着他床底的木板一样。两天前,他妈不再在睡前帮他检查床底之后,声音就开始了。可怜的山姆被这抓挠声吓得够呛,整整两个晚上,床底的可怕动静让他背脊发麻,一动也不敢动,甚至都不敢抬手去抹掉自己脸上滑下的泪水。但在第三天的晚上,山姆终于鼓起了勇气,勇敢到可以向那个怪物发问。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山姆轻声地咕哝出了一句。说话声刚刚发出,床底的抓挠就停了下来。山姆紧紧闭起了双眼不敢去看,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了轻轻的耳语。
“因为我喜欢你,山姆。”
“可你为什么要躲在我的床下面?”
“因为我很害怕,”怪物的声音似乎比小男孩的声音颤抖得还要厉害,“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一片黑暗,山姆,但我能看见人们身上的善良。善良就像是光,善良的人就像是灯,有的人亮一些,有的人暗一些,而山姆,你是最耀眼的之一。”怪物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不喜欢黑暗….所以求求你,不要赶走我。”
山姆抹掉脸上的泪水,慢慢地睁开双眼去看。怪物比他想象的要小得多,甚至比他本人还要小一点。一直躲在山姆床底下的怪物看了看他,露出一个微笑,而山姆也纯真地报以一个相同的微笑。但很快,山姆想起了一件事,让他皱起了眉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抓我的床底呢?”
怪物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他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山姆,你知道你爸爸去哪里了吗?”
“妈咪说他出差了,很久都不会在家。”
“山姆,我就是想要警告你,才来抓你的床底,”怪物的声音仿佛快要哭起来,“我想告诉你,就在两天前,你妈妈身上的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