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服务器维护被设定好大概每年两次。
就像需要更换电池的火警报警器一样,提醒我做服务器维护的小光点会在我视线的一角坚持不懈地闪烁着。
珍妮弗正在为我俩和我们五岁的乔尔做早饭,那个小光点开始闪烁。珍妮弗注意到了我的反应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山姆,你最好赶紧去做一下维护, 不然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我不是很耐烦,和她保证我肯定会去做的。
“山姆”,她警告我,“不要再拖着了,如果乔尔失去了我们他该怎么办?”
她是有些反应过度了,但我妥协了。我从椅子上起来,亲了她和乔尔,然后上楼去连接控制台。
我讨厌被“抽离”,就像有人抓着你的鼻孔将你拖向空中,口中有淡淡的金属味。其实整个过程是无痛的,但你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我的视线空白了一会儿,然后我就出来了。
我睁开眼睛,或者说睁开被维修机器模拟出来的眼睛。空气中布满灰尘,因为我们早就不打扫这里了。昏暗的阳光笼罩着我们存放自己身体的这个可怜的小房间,投射出微红色的枯萎色调。
这里没有家具,只有两个朴素的棺材,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珍妮弗的,每个都连接到我们自己服务器的终端上。
我们不再谈论自己的身体,有些事最好被忘掉。
我快要结束维修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有什么事情不太对。但问题不是出在我的终端机上,而是珍妮弗的。我犹豫地走到对面,却看到她的服务器已经关闭了。我开始震惊,我连接到了她的终端并请求访问她的日志。
“你好,山姆。”是她的声音,她在和我打招呼。这是八个月前的录音了。“我想亲自告诉你这些,但是我觉得这样对我们俩来说可能会更容易。我很累,山姆,我厌倦了假装。厌倦了每天早晨醒来为你和乔尔做早饭。我爱你,我爱乔尔,但他不是我们的儿子,他不是真实的。我知道你会说,但是,什么又是真实的呢? ,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山姆,我们说好我们应该放下的,但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准备好来我一起踏上旅途。但你会没事的,我知道的,你接受了乔尔,也接受了虚拟的我。再见。”
我从她的终端退了出来,我的心非常沉重。我和她做了最后的再见然后重新连接到我的终端,把那个充满了痛楚和苦难的破碎的世界留在了身后。
我回到了我们共同创造出的世界。我沿着台阶走进厨房,发现珍妮弗仍在吃早餐。
“怎么样?去维护一下也没那么糟吧?”她微笑着问我,那是她一如既往的微笑。
“是的,”我回答。“我觉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