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0日
一切都发生在那一天:那天劳拉-贝克把自己的满口牙都拔了,然后试图用鼻涕虫代替牙齿。我猜劳拉和这个故事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值得一提,因为它实在太奇怪了。
我一醒来,就已经知道今天会是不寻常的一天。我妈在我床头徘徊,左手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右手拎着一具残缺不全的老鼠尸体。
“吃早饭吗?”她兴高采烈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把眼睛里的睡意揉掉。”我只吃素,你忘了?”
“可是今天是2月30日啊。”她抱怨道。”每年二月三十我们都吃生老鼠的。”
我耸了耸肩,晃晃悠悠爬下了床。”没听说过。”
说起来蛮好笑的,你知道,大脑可以忽略很多东西–比如你老妈给你一只老鼠当早餐–但却决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某件最愚蠢的小事上,比如一只正坐在你窗外的鸟。
严格意义来讲,这只鸟的学名叫做“普通鹩哥”,但作为一只鸟来讲,它不仅不普通,还蛮罕见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它到底为什么罕见。我们对视了一会之后,它冲我笑了笑。
“今天是2月30日。”它说。
去学校的路上,我不断想着那只罕见的普通鹩哥,还有我妈在给我喂啮齿类动物上的执着。真是奇了怪了。
我迟到了十分钟。我第三要好的好朋友麦克斯韦正光着屁股坐在停车场。他看起来闷闷不乐, 我感觉我至少得跟他打个招呼。
“嗨,”我说。
“我感觉不到我的皮肤了。”麦克斯韦说。他正在用针尖刮自己肚子。我才意识到他肯定已经刮了很久了,因为他的肚子上已经没有任何皮肤剩下了。
“那是因为你已经没有任何皮肤剩下了。” 我热心地指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进教室了。怪事一连串地发生;同学们用头撞墙,抄起剪刀刺入眼球。估计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
我在走廊里路过了劳拉-贝克。她拼了老命地用钳子拔牙,想把牙齿换成全身鼓胀的鼻涕虫。我一脸问号。
“今儿2月30日,”她说。
我点了点头。”可不是吗。” 我回答道。
我跨过和我第二要好的好朋友康纳的尸体,坐在书桌前。
“血,”我们的老师理查德森夫人说。”身体里面,流着很多血。”
我乖巧地将老师的话写在课堂笔记里。
“解散!”她说着,从脸上扯下松散的皮块,又将它们随手扔在我们脸上。
和我第一要好的好朋友,一个眼睛里长了牙、嘴里长了眼睛的男孩,冲我微笑着。我从来没见过他,但他看起来蛮随和的。
“我们是来找你的。”他不祥地眨了眨眼睛。
“我死了吗?” 我问道。
他的眼睛笑了笑,嘴眨了眨。”2月30日那天没有人会死。”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老鼠肾,吃不吃?”他递我一些老鼠肾。
“不用了,谢谢。”我说。”我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