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上午都坐着思考发生的一切,面前一杯又一杯的咖啡让我清醒。邮递员一走,我独自一人与思绪作伴的期间,那些声音和影像在脑海中愈发响亮。
我想到了Natalia和邪教。想到了孩子们和他们的夜间古怪姿态,想到了委员会的会议,想到了Jamie和我对他的思念,Georgia和我的内疚感。还有Prentice先生,他终于发出了之前说过的动物叫声。
最重要的是我想到了搬家那天留给我的纸条。它如何改变了一切。我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我孤身一人,而我的新家感觉仿佛正在从各个角度向我进攻。
我边喝咖啡边重新读了几遍纸条。我担心我的房租,虽然手头很紧,但还能应付。目前英国已经放假了,但作为被派到学校的培训老师,我还是可以在暑假拿到一点工资。房租很低,再加上第二份暑期工作,没有Jamie我也能勉强维持。
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能为一些正常的事情担心一分钟,感觉很好;即使我应该担心我的生存和目前许多正试图杀死我的存在。
我没来得及担忧太久,我得准备参加委员会会议。经过前一天晚上的事件,以及我对Prudence的日益不信任,如果我想实现任何目标,类似于根除冒牌货/邪教邻居,我必须让邻居们站在我这一边。
会议是在中午于31号公寓举行,公寓入口处的公共告示板上有一张海报,我很高兴看到这张海报,之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Terri没有提开会的时间,而此后我们所有的会面都有点忙乱,无法讨论。海报上承诺会有茶和蛋糕,我一想到肚子就咕咕叫,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11点55分,我离开自己的公寓,漫步到走廊上。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邻居。然而,Prentice先生还在发出那可怕的声音,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廊里的每一个人都从他的门前走过,好像他的门内静悄悄。
我像往常一样斟酌着是走楼梯还是坐电梯,但还是楼梯赢了。我无法忍受待在Jamie死去的地方,但这些多出来的楼层还是让我很不适应。
31号公寓属于一个叫Molly Thompson的老太太和她的丈夫Eric。她头上贴着一头蓝色的漂洗过的卷发,还花心思做了自制的巴顿汉堡蛋糕。其他邻居也一起买来了烘焙食品。这让我想起了学校的游园会。
这个公寓原来的装饰风格是70年代的,房间四处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很多猫咪瓷器摆饰。我坐在一张落满灰尘的塑料花园椅上,似乎这是Molly为涌入的居民购置并摆放的许多椅子之一。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社区精神。
当我看到Terri、Eddie和Ellie漫步进来时,我笑了。很高兴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我注意到人们看着我,想知道我是谁。也许他们很少有新邻居。Eddie跑到我身边,搂着我,坐在我旁边的破旧花园椅上。这真是太可爱了。Terri对我笑了笑,在我的另一边坐下来,Ellie坐在她哥哥旁边。棕色的小狗眼睛又回来了。没有爪子。
“我很高兴你来了!” Terri对我说,声音很大,足以超过其他邻居的声音。“我真的想让你看到这个街区好的一面。我们真的不咬人!”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讽刺意味,紧张地笑了起来。
“Terri,我需要帮助,我们要阻止那些人再来,阻止他们恐吓别人。这个街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想向她表明我出席的目的,是时候改变现状了。
“但如果你不让他们进来,那么他们就不会打扰你。我已经和孩子们说过了,他们知道不能再这样做了,那些人很危险。”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虽然他们跑了也没用,但孩子们觉得自己现在是坚不可摧的。他们整个上午都在跟我说,他们要去杀那些坏人。”
她看起来很不甘心。但这是事实,他们确实是被双胞胎赶跑出来的。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原因,我知道他们能死,我只是要想办法。但当这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我看着Eddie和Ellie,我无法想象要冒这个险。
我本可以直接回去问Prudence。但说实话,我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怀疑她告诉我的一切。
“你能不能把他们赶走并不重要。我们不能都生活在恐惧中。你的孩子不是这栋楼里唯一的孩子。”我从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但我敢打赌,这里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你的孩子一样…特别。如果另一个家庭有一天因为他们孩子晚上的冲动而烧死了怎么办。”
我看得出来,这句话触动了Terri的心弦。她用玻璃般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快要哭了。
“你说的没错。Molly是女主席,她可能有点严格,但你可以在“其他事务”下提出这点。”她说话的时候像喉咙里有个疙瘩。“顺便给你。”她把一张打印好的纸递给我。
我觉得“其他事务”听着有点乏善可陈,但也可以。只要能讨论到就行。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张纸上,那是会议的议程。对于如此正式的东西,它显得很牵强。似乎其他公寓和楼层的议题与我的不同,但同样奇怪。
会议议程上只有6个项目,AOB(any other business,其他事项)是第七个项目。这些项目如下:
1. 欢迎和介绍,缺席者致歉。
2. 更换11楼闪烁的灯,这似乎会引发该楼层的宠物和老人的恶性行为。
3. 给5楼楼梯间底部不动的男子送上一封正式的居民慰问信。
4. 财务–一般维修和每年烧烤的预算。
5. 通往14楼最顶层的没有扶手的楼梯以及由此带来的健康和安全隐患。
6. Prentice先生的48号公寓的隔音问题。
我欣慰地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处理所有这些奇怪的事件。但确认是整栋楼都存在怪事,并非个别时,我也不由得感到寒心。
真正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仔细想想,我在下楼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五楼的那个男人。但直到这一刻,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他每次都是那样,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动过。
会议在一阵响亮而不满意的碰杯声中开始。
此时,这个以70年代为主题的小公寓已经挤满了人。花园椅已经全部用完,其他人都站着。Molly Thompson从花纹扶手椅上站起来,用茶匙敲打着杯子外面。
她让我想起了我大学实习期间在其手下工作过的一位非常严格、纪律严明的学校老师。她要求房间内安静。
“我想我们应该开始了,各位!”她尖声说道,每说一句话,声音就会越来越大,直到众人陷入一片寂静的嗡嗡声中。
“对了,首先,今天我们不打算跳过自我介绍。二单元的Jo和Steph已经致歉,Prentice先生也再次致歉。我们房间里有一张新面孔,我相信你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注意到了。”她指了指我,看了看我的方向,但并没有真正的眼神交流。她只是在谈论我,因为我坐在房间里。最后,她直接对我说。
“亲爱的,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很高兴你能来这里。”
我深感不自在。我能感觉到某种恐慌正在袭来。我从来都不太喜欢站在人群中。但我还是站了起来。
“呃,你们好。我叫Kat。我住在42号公寓,我和男友Jamie一起搬进来,但他在电梯里被你们那些住在这儿的奇怪的老鼠生物杀死了。那些自称住在被烧毁的公寓里的人,不想让我一个人呆着,而且有一个特别想让我死。哦,还有我公寓外面的那个窗户清洁工,每次他敲门的时候,我都想用勺子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很高兴认识你们。”众人已经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我坐了下来。瞬间羞愧难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会议的规范性和结构性让我不知所措。混乱之中有一种秩序感和规范感。它对你的大脑有一定的影响,而对我来说,在这整个过程中第一次,它让我陷入了崩溃。
当我坐下来跌坐到椅子上时,我啜泣着,既是纯粹的精神疲惫,也是失望,我感觉已经失去了建立任何形式的军队对抗Natalia的机会。Terri揉了揉我的肩膀。Molly打破了笼罩在房间里的尴尬沉默。
“很高兴认识你,Katherine,我明白这栋楼里的生活可能有点让人难以承受。在你搬进来的时候,我们确实要求前一任住户让我们介入,但她同样很坚持(不让我们介入)。事后看来,我们可能需要重新审视我们对新房客的政策。我对你失去伴侣感到非常遗憾。电梯是一个最不幸的情况。”
她一生中身居要职是肯定的,她的回应很专业,但很冷淡,她的慰问中没有任何感情。她的表现就像一个腐败的政客在摘清关系。她在我情绪发泄后决定跳过自我介绍这个环节。
我也讨厌别人叫我Katherine。我的父母给我取名Katie,我把它简称为Kat。她推测是Katherine,更增加了她的学校老师风范。
她进行得相当迅速,在场的有趣人物开始出现。
我最喜欢的是一位名叫Precious St Fluer的大个子加勒比中年妇女,她不接受Molly的说法,即预算中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更换11楼的照明。
她起身掀起衣服,露出肚子上一个深深的大咬痕,是她的狗在受长时间的灯光闪烁刺激后造成的。当这并没有改变Molly的结论时,她掀起裤腿,露出腿上一个较小但仍值得注意的咬痕,是和她同住的老母亲所为。Molly仍然没有动摇。
感觉会议过了一个永恒才进行到“其他事项”。如果我不是那么专注于我的目标,我会喜欢听听其他楼层的怪事,也许试图参与和介入一点,但我无法在那些上面集中精力。
当女主席问是否有人有其他事项时,她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用眼睛锁定了我。
我的手在颤抖,我能感觉到全身在冒冷汗。
“Katherine,亲爱的,我们能帮你什么?”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我。
“我想帮大家摆脱那些烧毁公寓里的冒牌货。我不可能是唯一一个不喜欢生活在恐惧中的人。”我大胆地表示,尽量让自己不要再情绪崩溃了。
“亲爱的,我们已经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而且已经提上了日程。我知道你是新来的,但对于这栋楼内的某些问题,我们无能为力,对于这个特殊的问题,我们希望你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别让他们进入你的家,对他们视而不见。”她厉声回答。
“但这还不够完善!Terri的孩子昨晚应门了,他们是孩子,这种事很容易发生,如果别人家的孩子也这么做了,却没那么幸运活下来怎么办。前几天晚上有一个冒牌货把我朋友烧得很厉害,现在她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是我从社交媒体上知道的。
人群中,有几个人叫好,赞同我的观点。
“唯一能对付他们的,只有Prudence。而那个难缠的女人从来没有透露过她的方法。别以为我们没试过。你这是在暗示自杀式任务。你最好记住你是新来的。”Molly咬牙切齿地嘶吼着。
她有必要提我是新来的吗,而且提了这么多次。这让我很不爽。
“我愿意!” Precious喊道。她的支持意愿似乎比之前其他表示赞同的人还要强烈。我很高兴她能站在我这边。
她站出来的地方,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站了出来。很快我就有5个人加上我自己愿意组成一个小组来除掉那些邪教分子。Molly不喜欢这样,但她同意让我们去做。
由我,Precious和Terri,还有住在我隔壁的一个叫Shanti的女士。还有一个叫Anton的男人和他8楼的朋友Leo组成了这个小组。说实话,他们似乎很想参与任何形式的战斗。Leo是个大嗓门的人,Anton则大多时间都沉默寡言。
在Molly迅速宣布散会后,我邀请他们到我的公寓。现在邀请任何人到我家里来都让我很焦虑。我发现自己在研究他们每个人的脸,以确保他们的长相不是太普通,我没有请错人。(注:因为之前的“冒牌货”都长得过于平庸,平庸得不正常,见05)我相当确定我没有。Eddie和Ellie在卧室的电视前坐了下来,所以他们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他们可能只是孩子,但我觉得有他们在一起更安全。
我们讨论了好几个小时,如何把冒牌货带到一个地方,然后把他们全部杀掉。
Leo特别有创意,他想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来结果他们;从“把他们锁在一个房间里,用灭火器轰击直到他们冻僵”,到“凌晨1点11分到3点33分之间把他们赶进电梯”。
一直以来,我都紧张地等待着敲门声,等待着他们来找我们。但他们没有来。我们有时间去计划。但尽管有时间,计划一直没有成功,没有一个想法看起来是可行的。
我分享了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和Prue的谈话,在Terri的公寓里的前一晚……所有的一切。Precious在说话前仔细听了我的故事。
“Derek会帮助我们的。他是个伟大的人,他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像一束灯一样出现在我的门口,带着我的狗去散步。” 她满怀深情地谈到这位园丁。
“Prudence告诉过我关于Derek的事。她说自从花园被拆后,他就不见了。” 我平淡地回答。
“他走的时候真是太可怕了。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很讨厌他。我在窗外看着她把花园毁了。我知道她在为那个小女孩伤心,但我知道Derek只是想帮她。”Shanti在角落里说话了。她一直以来都很安静。“他是我们没有被那些来自电梯的可怕生物占领家园的全部原因。我弟弟在协议签订之前就被一只怪物杀死了。他当时才4岁。”
她讲她的故事时,我抽搐了一下。Shanti的眼睛是如此的悲伤,说起她的弟弟,只会让她的眼睛更加充满悲伤。
“这是我不明白的另一件事。为什么要有什么协议,如果你成功地杀死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为什么不能全部杀死?”我问道,说话时感觉到为Jamie的愤怒在喉咙里燃烧。
Precious笑了起来。Terri从房间的另一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人告诉你整个故事吧?”Shanti问道,一滴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下来。
“你什么意思?”这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什么事情都不简单,我这要怎么相信任何人。
“当Prudence和其他一些人杀怪物的时候,他们一举杀死了一大群怪物。他们已经发现食物残渣和宠物食品可以吸引它们,他们把塔楼里所有的宠物食品都集中到了火灾发生的楼层的一个空公寓里。它们这些生物就像预想的那样,成群结队的来了,然后他们把公寓点燃了。再一次点燃了。
“公寓在已有的废墟上被烧成了灰烬。什么东西都没能够幸存下来。”Shanti在这之后被Leo打断了。
“然后3只天杀的巨鼠却真的从灰烬中爬起来了,比以前的聪明和强壮三倍,把一切都搞砸了!”他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Shanti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所以,Prudence所做的一切,只是造成了一个更加严重的后果。她没有杀死他们,她所做的只是帮助他们进化。
“他们只有三个了,但他们学会了偷袭。比起最初的侵袭,死的人更多。他们更聪明了,但不是协议中所说的那种方式。我们不能和他们说话,也不能和他们讲道理。”
Terri看着地板发呆。
“只有Derek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对他们说话就像对花园说话一样。他又让大家安全了,我不在那里。我当时太年轻了,但在后来我们被告知他甚至不用语言跟他们交流。他们仅靠一系列的动作和眼神交流理解彼此。
“Derek解释了电梯的规则。他告诉我们,这是一种善意的姿态。这些生物需要一个家,他们似乎被这栋楼吸引了,我们会让他们住在那里,如果他们停止杀害我们的同类,我们就会停止杀害他们的同类。但为了给它们一些尊重,我们会给它们一小段时间,让它们释放本能的本性。但前提是要有人去找他们。
“现在只剩下两只了。Prudence在她孙女的事情中杀死了另一个。但那只是让他们两个变得更强。就像他们吸收了第3个一样。”
我试图接受所有的信息,但我不能。太多了。
“Derek不会回来了,已经好几年了,这毫无意义!”Terri终于爆发了。Precious又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经常和亲爱的老Prue说话,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Precious说话很讽刺,但我觉得她说的是认真的。很明显,Prudence Hemmings在这栋楼里并不太受欢迎。
“我没有一直和她说话! 我们只是保持联系,她总是对我很好!”Terri虚弱地试图为自己辩护。
“那是因为你太天真了,是个容易被欺骗的人! 她利用你是因为没有人愿意给她时间!” Precious就要对Terri发起全面的咆哮了。我很庆幸Eddie和Ellie在另一个房间里,听不到。我在想她晚上有没有注意到孩子们也在。
我决定制止她的咆哮。这只会阻碍讨论,我们的计划毫无进展。我插话说,我需要他们全部离开,这样我就可以睡觉了。这话一部分是真的,虽然我知道我睡不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们都从我的公寓里走了出去,Terri和孩子们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离开时给了我一个拥抱,让我好好休息,告诉我她一直在,我想的话可以过去喝茶聊天。她很贴心。我为Terri感到难过。孩子们离开时也拥抱了我。
我知道她跟Prue说了很多话,但我确信她真的是完全无心的。
我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心灰意冷地发现,我组建的军队已经变成了一场争吵的狗屎秀,而对于如何杀死那些冒牌邻居,我却没有真正的意见。
我觉得很孤独。我不能相信Prue或Ian或几乎所有我认为我知道的东西。也许Prue甚至没有杀死那些邻居。毕竟他们只是半真半假地告诉我关于那些怪物的事。
我又被留下和自己的思想独处。几个小时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我需要证据作为支撑。
我离开了大楼,到最近的商店去收集我需要的物品。由于夜色已晚,又要买东西,我不得不前往一家24小时超市。坐公交车来回各花了半个小时。但我一直精神专注。回小区的路上我的包很重,行动也很笨拙,但如果能有回报的话,这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艰难地爬上楼梯。我花了两趟,爬了24层楼梯,而不是14层,才把所有东西都放进我的公寓,重新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
下楼只需要经过16层,而且背着包往下走比往上方便多了,就还好。
我从5楼的那个男人身边经过了两次。现在我已经注意到他了,他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我穿过楼下的走廊,从正门改道,经过所有的底层公寓,来到大楼后面的门前。
后面的门通向一小块水泥地,边上有一条绿化带,还有一个装饰着纪念牌的长椅。这就是大楼的外部空间。如同这个城市的典型风光一样,整个长椅上都是涂鸦。纪念碑上是看不懂的东西。
我开始工作了。我挖开了那条绿化带,用我新买的工具翻土。我从来没有做过绿化工作,而且说实话,我买回来的灌木苗太重了,我已经有点嫌弃它们了。我工作了一个半小时。我汗流浃背,夜幕已经来临,一片漆黑,我在用手机电筒照明。
我几乎已经放弃了,直到我从蹲姿改为站立,舒展我的膝盖。我伸出双手,放下铁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根本没看到他的到来,但那人已经坐在那里了。他戴着一顶平顶帽,穿着一件外套,尽管现在是盛夏,是个美丽的夜晚。他只是对着灌木温和地笑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最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一直很想念这里。我是Der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