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横沟正史
地狱八十八岩
伊豆半岛的南端有一个S渔港,来往关东、关西之间的汽船都会经过它附近的海域,那一带海域到处都是裸露的大小岩石,自古就经常发生船难。
据说那里共有八十八块岩石,因此当地居民将这个区域称为“地狱八十八岩”。
人们之所以这样称呼那个海域,是由于海水流经八十八块岩石附近时会激起强劲的漩涡,过往船只如果被卷进漩涡里,就会碰撞到突起的岩石,导致船身解体的意外事故。
既然这一带海域容易发生船难,就有必要设置一座灯塔。
灯塔是行船人的航行指标;尤其对行驶在危险海域上的船只而言,简直就像崇高的保护神一般。
S渔港外有一座灯塔建在小岛上,那座小岛位在距离S渔港西侧的天狗鼻海角尖端,大约五百公尺的海面上。
由于这座小岛的外形酷似一把四扇,因此当地的居民叫它“团扇岛”或“扇岛”。
不过在灯塔建好之后,大象便改称它“灯塔岛”。
以下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灯塔岛上的离奇事件。
昭和二十六年七月下旬的某个午后,灯塔管理员——岛崎用望远镜从灯塔上的了望台巡视附近海域时,看见一艘渔船从s渔港朝灯塔驶来。
那艘船上除了舵手、渔夫之外,还有一位穿着白上衣、宽松长裤,头上戴着一顶旧巴拿马帽的矮小男人,以及一位像是国中生的少年。
“咦?那些人是要来灯塔这边吗?”
岛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把望远镜的焦距对准那位身穿白上衣的男人的脸。
下一秒钟,他吃惊地叫道:
“啊!那不是金田一先生吗?嗯……没错,金田一先生,喂、喂!金田一先生……”
岛崎边叫边将身子探出了望台,不停地对着渔船挥手。
这时,渔船上的人也看见岛崎了,只见穿白上衣的男人脱下帽子,笑着对他挥舞手中的帽子。
“啊!真是太好了,金田一先生来得正是时候,只要拜托他帮忙,任何事情都可以顺利解决。”
岛崎说完,急忙走下灯塔的楼梯。
灯塔对面有一栋灯塔管理员的宿舍,当岛峡从灯塔正面入口走出来时,正好遇见由宿舍走出来的灯塔副管理员——古河。
“岛崎先生,怎么啦?”
岛崎兴奋地拍拍古河的肩膀说:
“是金田一先生……我曾经跟你提过的那位金田一先生来了,只要他一出现,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岛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忙忙地走向码头。
消失的旅人
离峡口中的“金田一先生”,正是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金田一耕助,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叫做立花滋,是金田一耕助的助手。
去年夏天,金田一耕助曾经来伊豆半岛的S渔村避暑,他住在山海寺里,和寺庙的和尚非常投经,一住就是两个多礼拜。
当时他也有来参观灯塔。因此结识了管理员——岛崎。
今年金田一耕助再度造访山海寺,与他同行的立花滋很想见识灯塔究竟是何模样,因此两人立刻赶来这里。
“欢迎!欢迎!”
岛崎端着冰凉的麦茶给两位客人,咧嘴笑说:
“等一下我带两位参观一下灯塔。金田一先生,你今天晚上就在我们这儿过夜吧!”
他露出一副有事相求的神情。
“不用麻烦了,这次我打算住在山海寺,因此下回来的时候再过来叨扰你。”
“不、不……我真的很希望你今天晚上能住在我们这里,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可是跟我一起看守灯塔的古河却说我发神经……”
岛崎回头看了到管理员——古河一眼。
他大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完便扬着头发花白的脑袋瓜。
“你说的‘怪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岛崎开始娓娓道出那件怪事。
距今七天前的一个傍晚,有一个旅人从S渔村搭船来这儿,说他想参观灯塔。
但就在那个旅人参观灯塔曲时候,天气突然转坏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带海域非常危险,即使是好天气,一旦太阳落到海平面之后,渔夫们便不敢再出海捕鱼。
那天眼看着就要起风了,所以旅人便回到我们这儿借住一晚。他的名字叫野口清吉,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
“那个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那天夜里他就从这座小岛上消失了。”
“从岛上消失了……”
“是的,那天晚上狂风大作,我们一夜未曾阖眼,因此第二天早上根本爬不起来,当晚的暴风雨在天决亮的时候才停歇,隔天又是个好天气,我想野口大概还在睡,所以就没去叫醒他。
直到早上十点左右,一般S渔村的船载了二十多个旅客前来参观灯塔,当时我负责带领大家参观.一个人忙进忙出的,压根儿就忘了野口是否还在睡觉这回事。
旅行团在这儿参观一个钟头左右梗搭般回S渔村,他们回去之后,我才想起野口,心想该叫他起床了,谁知他根本不在床上,我到处找都找不着。”
“这个……他会不会是跟着旅行团的游客一块儿回去了?”
金田一耕助一提出这个看法,旁边的古河随即心有戚戚焉地说:
“你瞧,金田一先生也同意我的看法。”
“是有这个可能啦!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离开,未免也太奇怪了,而且当时我亲自送旅行团的游客上船,那个叫野口的年轻人明明就没有在旅行团里面啊!”
“原来如此。如果野口没有跟随旅行团的游客一起回去,那么他会不会在晚上就……”
“不可能!金田一先生,刚才我已经说过那天晚上的暴风雨相当大,他应该不会冒着风雨回去,更何况,野口搭乘的那艘船早就先开回去了,而我们的马达船也一直在船坞里。”
“嗯,那么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落海了……”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不过后来我又想到暴风而那天夜晚,小岛后面……金田一先生应该也知道岛上有一个被当地居民称为‘龙口’的洞穴吧!那人晚上,‘龙口’上面的山崖崩塌,把整个洞口堵住了,我想野口会不会是进入那个洞里,结果被崩塌的土石堵住而出不来。”
古河一听到这里,忍不往哈哈大笑起来。
“金田一先生,岛崎就是这么爱胡思乱想。后来我们有派人去挖那个洞穴,并且进入洞穴里面仔细搜寻,但是野口根本就没在那里面嘛!”
“可是那个声音又该怎么解释呢?金田一先生,自从野口失踪之后,我有时候会听见一个非常奇怪的声音……”
“哈哈哈!你又在发神经了。其实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幻觉,根本没有什么声音,我想你听见的只是海浪的声音罢了。”
古河随便一句话就推回了岛崎的说法。
但是金田一耕助却针对这一点提出问题:
“你听见什么样的声音?”
“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传出来的,白天由于杂音太多,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一到晚上,声音便会断断续续地传来……说不定野口还在这个岛上的某个地方,譬如在地底下……”
听了岛崎的话之后,阿滋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来自地底的声音
当天晚上,阿滋和金田一耕助留宿在灯塔岛,可是他却睡不着。
先前听了岛崎详尽的介绍,阿滋学到不少关于灯塔的知识。
例如,灯塔的光源来自石油单心灯,在光源四周围绕着很大的镜片,这个镜片可以将六十万烛光的灯光投射到很远的地方。
这个镜片的重量大约有两吨重,而且它是圆形运转,四面八方都可以看见灯光。
此外,沉重的镜片必须借助许多齿轮来推动,其中一个齿轮缠着钢索,钢索的一端挂着孩码,征码因为地心引力而下降,因此带着镜片转动。阿滋对岛崎的说明很感兴趣。
但是他现在一个人睡在灯塔管理员的宿舍,脑中想的不是灯塔如何运转而是野口清吉下落不明的事情。
先前参观过灯塔之后,阿滋和金田一耕助在岛崎的带领下一起游览灯塔岛,当时他们还看到发生崩塌的洞穴。
这座小岛只有五千坪大,岛上唯一的平坦处便是占地五百坪的灯塔,除此之外,灯塔岛上大都是悬崖、山谷多险俊地形。
根据岛畸所言,在暴风雨过后的第二天,“龙口”的入口完全被堵住,经过他和古河努力挖掘之后,才能勉强进出洞穴。
由此看来,在岛椅和古河挖掘被堵住的洞口时,如果野口已经不在岛上,自然就不可能进入洞里。
(果真如此,野口清吉究竟跑去哪里了?
他是不小心失足坠海,还是已经很旅厅国的游客回去S渔村?
此外,岛崎后来听到的怪声又该做何解释?
难道真如古河所说,那只是岛崎的幻觉或汹涌的波涛声?
不……事情也可能像岛崎所说,野口还藏在岛上的某个地方……)
阿滋就是这样不停地朝思乱想,才会一直无法入睡。
当时金田一耕助和岛崎、古河在餐厅聊天,他们好舆聊到十二点才各自回房去。
阿滋听到他们回房之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滋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在床上坐起来,在微暗中坚耳倾听着。
可是那个声音十分微弱,听不太清楚,于是他跳下床,将耳朵贴在地板上聆听。
(听到了、听到了……)
阿滋确实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既不是波浪声,也不是风声,他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叫喊的声音。
一开始,阿滋觉得那个声音从地底下传来,清渐的,他感觉到声音越来越近……
不久,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那个声音。
阿滋扭开电灯开关,急忙穿上外出服冲出房间。
同一时间,穿着白上衣、宽松长裤的金田一耕助也从隔壁房间冲出来。
“阿滋,你也听到了吗?”
“是的,金田一先生,那声音不是从地底传来的,那个人确实还在这座岛上。”
“嗯,我们去看看。”
当他们两人来到宿舍玄关内侧的时候,岛崎和古河也拿着手电筒冲了出来。
“金田一先生,果然……”
“嘘!往这边走。”
于是一行人屏住气息往前走。
那个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他们,听起来像是发疯的叫喊声,又好像是呻吟、哭泣声。
等他们来到玄关,听见有人从外面开门的声音,大家彼此互看一眼,接下来又听见东西倒下来的声响。
一听到这个声音,大家立刻从玄关冲到外面,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
当岛崎和古河用手电筒照射那个人的脸时,所有人登时惊叫出声。
“啊!果然是野口先生!”
野口清吉的衣服全部沾满泥泞,而且谒体鳞伤、血迹斑斑。
不知道他这七天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当金田一耕助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只可惜来不及开口便断气了。
铁环刺青
失踪七天的野口清吉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断气了。
天亮以后,在金田一耕动的提醒了,古河才跑去S渔村的派出所和医生那里通报这件事。
派出所的清水巡警和医生立刻跟着古河一块地赶来灯塔岛。
医生勘验之后,认为野口清吉并非死于他人之手,而是由于过度疲劳和衰弱致死。
尽管如此,大家对野口清吉这几天的行踪仍然十分感兴趣。
这座小岛只有五千坪大,在这七天当中,野口清吉不可能避开岛椅和古河的视线而藏匿在岛上的任何地方。
这时,每个人的脑中都响起那个来自地底的声音——
看来,这座灯塔岛上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地底洞穴。
野口清吉可能在无意中闯进那个洞穴,却不知该如何走出来,于是在洞穴里度过了恐怖的七天。
一直到第八天的晚上,他终于找到出口,并回到灯塔管理员的宿舍。
但这时他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没多久便气绝身亡。
令人不解的是,野口清苦为何走进那个地底洞穴?他又如何得知那个连长久居住在这儿的岛峡都不知道的洞穴呢?
或许在找到那个洞穴、查深洞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之后,自然就可以解开这些疑惑吧!
于是,金田一耕助和大家合力搜寻灯塔岛,却始终没有发现其他洞穴。
他们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动手检查野口清吉的随身衣物,结果发现他的身上除了有一点点现金之外,并没有携带任何证件。
比较奇特的是,他的左手臂有一个类似奥林匹克会旗上的五环刺青,好像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另外,他们还从野口信吉的皮夹里找到一张奇怪的纸。
那是一张长二十五公分、宽十五公分的普通图画纸,上面割下许多不规则的四角形。
“哎呀!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清水巡警已出一段疑虑的样子。
可是金田一耕助却睁大眼睛说:
“满水先生,这张纸可以交给我保管吗?”
“可以,只是这里面有什么……”
“哦,没什么啦。”
金田一耕助小心翼三地接过那张纸,并将它突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野口清吉的尸体了。
由于时值炎夏,他们决定将尸体运回S渔村火化,然后将骨灰安置在山海寺里。
野口清吉死后的第三个晚上,山海寺的和尚、金田一耕助、清水巡警和立花滋聚集在和尚的房里等候灯塔管理员——岛崎到来。
六点左右,岛崎才匆匆忙忙地从灯塔岛赶过来。
“对不起,我正要离开的时侯,刚好有两名游客来参观灯塔,所以才会来晚了。”
岛崎一边坐下,一边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开始谈论野口清吉这个离奇案件。
在谈论中,金田一耕助突然想到一件事,出声问道:
“对了,师父,去年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对面的匾额堂里挂了一块很特别的匾保,上面写了一些好像咒语的文字……那块匾额呢?怎么没看见它挂在四场堂里?”
和尚听金田一耕助问起这件事,不禁皱着眉头说:
“那块匾额已经拿下来了。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呢?不过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是什么奇怪的事?”
“刚才寺里来了两个客人,他们问起这件事,所以我就把那块匾须拿下来给他们看。”
“他们问起这件事……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一个男人的右脚装义肢,另一个则只有一只手臂。”
“什么?装义肢的男人和独臂男人…他们就是刚才去参观灯塔那两个人嘛!这么说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灯塔岛上。”
一听到这几,大家不约而同往拉门外头看去。
只见仁立在灯塔岛上的灯塔对着斯斯陪沉的大海发出一道强光,规律地扫视着洋面。
匾额的秘密
大伙盯着灯塔好一会儿。
接着,和尚拿来一块匾额说:
“金田一先生,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块匾额,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阿滋看了那块四额一眼,心里感到十分纳闷。
只见长二十五公分、宽十五公分的板子上用压计写着一些难解的文字。
金田一耕助监视这块匾额好一阵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在野口清吉的皮夹中找到的纸张。
“阿进,你把这张纸放在巨额上面,就可以看见位在小洞里的文字,还后请你把它念出来。”
“金田一先生,这是一种暗号吗?”
“是的,这是一种暗号。如果只看到这块匾额,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东西,唯有带着这张纸的人才看得懂匾额上这些文字的含义。”
于是阿滋颤抖地将金田一耕助交给他的纸放在匾额上面,露出来的文字来。
“把扇轴岩的底部往西用力推三次……啊!金田一先生,莫非这就是洞穴的入口?”
“嗯,一定是这样。岛崎,灯塔岛上有‘扇轴岩’吗?”
岛崎吃惊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语气慌张地说:
“有、有的,灯塔岛本来叫做团扇岛或扇岛,在相当于扇轴位置的地方有一块大岩石,大家都叫那块岩石为‘扇轴岩’。”
“既然如此,就一定不会错了。”
金田一耕助兴奋地叫了起来。
清水巡警则不解他将身子向前挪一下问道;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匾额呢?师父,捐赠这块巨担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本来就打算在今天晚上告诉各位这件事……岛崎先生,那座灯塔是在昭和十六年建成的吧?”
“是的。”
“这么说,那应该是发生在昭和十五年的事……那时灯塔岛还没开始整地建塔。某天。这个渔村有一名渔夫被海浪卷走。他开尽千辛万苦达到那座小岛,却在岛上发现一具脑袋迸裂的男尸。
这件事立刻引起一阵骚动,根本没有人认识死者,警方检查死者身上的随身物品,也没有发现任何证件,于是他们将那具无名尸送来寺里火葬,那具尸体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和野口相同的刺青……”
听到这里,大家不禁而面相视。
“这件事情发生一年多后,有四个男人来到寺里,由于他们即将上战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平安归来,因此说把这块匾额挂在匾额堂里,希望这块匾田能保佑他们。他们捐了这块匾额和许多钱给寺里之后,连名字都没留就先去了。
在这之前,我从没将这件事和最先那个身上有刺青的男人联想在一起,直到听了金田一先生的话之后,我才想起这件事。
那个叫野口的男人,以及今天来寺里那个装义肢的男人和独臂男人就是当年来山海寺的人……加上昭和十五年被杀害的男人在内,一井是五个人,五环相扣的刺青是否代表他们五人呢?
听完和尚的话,在场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这时,阿滋突然大叫一声:
“啊……金田一先生、岛崎先生,灯塔的光源转动速度比刚才快很多呢!”
大伙急忙转头看向灯塔的方向,发现灯塔光源的转动速度的确比刚才快多了。
“金田一先生,我们赶快回去看看,灯塔那边一定出事了。”
岛崎神色慌张地站起来说道。
人为财死
灯塔内的光源是由钢索上的砝码来带动,砝码的重量一经更改,转动的速度就会跟着改变。
岛崎一回到灯塔岛,立刻冲进灯塔内检查砝码的重量。
当他走进管理室,整个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只见砝码仍旧挂在纵切灯塔中心的水银圆筒里,可是上面却绑着一个男人,身上不停地流出鲜血……
“啊!他是那个装义肢的男人。”
装义肢的男人可能先被枪射死,然后原砝码一起挂在空中,那群血淋识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阿滋看到这副惨状,全身颤抖不止。
“金田一先生、清水先生,麻烦你们很忙先把尸体放下来,好让灯塔恢复正常的转动速度。”
当大家把尸体从砝码上拍下来后,金田一耕助检查起义肢男人的左手臂,上面的确有铁环刺青。
“没错,他们是同一伙的。”
“金田一先生,古河不知到哪儿去了?”
经岛崎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古河并没有在管理室里面。
“先找找着吧!他会不会到灯塔上面去了?”
于是他们爬上旋转式楼梯,从四周围着玻璃的光源室往了望台走去,但是依然没看见古河的踪影。
“哎呀!我真笨……独臂男子一定是进入那个洞穴了,说不定古河就是去追他……岛崎,你说的‘扇轴岩’在哪里?”
“往这边走。”
今晚月色明亮,他们不必使用手电筒便能看见景物。
不久,一行人来到小岛外缘的低矮峭壁,峭壁上面有一块尖尖的大岩石耸立着。
“金田一先生,那个就是扇轴岩。”
只见扇轴岩的底部横躺着一块像母牛般大的岩石。
“岛崎、清水先生,我们合力来推动这块岩石。”
清水巡警依言将手放在扇轴岩上面,努力推了三次。
他每推一次,扇轴岩就会晃动一下。
当他第三次用力推时,扇轴岩突然往一旁倾斜了二十度。
“啊……危险!”
大伙见状,顿时吓了一大跳。
不过扇轮岩并没有继续往旁边倾斜,而是非常巧妙地达到平衡点,底部裂开的地方正好是洞穴的入口。
“啊!难怪没有人知道这个洞穴的秘密……在大岩石和小岩石取得平衡之后,便巧妙地将洞穴的入口藏匿起来,而且没有人想得到这么大块的岩石竟然可以移动,真是奇迹,那是什么声音?”
这时,洞穴里突然传来一记枪声。
“糟了!独臀男子一定和古河打起来了,我们赶快进去看看。”
金田一耕助立即打开手电筒,串先冲进洞穴里,其余三人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洞穴里有一道自然形成的阶梯,金田一耕助他们走了五十阶之后,再往下走到一个横向的洞穴。
这个横穴很长,而且弯弯曲曲的,他们大钓走了五百公尺左右,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只见独臂男子和古河拿着手枪倒卧在地。两人之间还夹着一只大木箱。
独臂男子被子弹贯穿胸部,当场气绝身亡,但古河的伤势较轻。
正当岛崎查看古河的伤势时,金田一耕动立刻打开木板用手电伤用一下箱子里面。
就在下一秒钟,金田一耕助忍不往大叫道:
“啊!岛峡先生、清水先生,你们快过来看,这个箱子里面有好大的金块……”
听到金田一耕助的叫喊,大家都惊讶万分地看着箱子里面的金块。
事后医生赶到灯塔岛医治古河的伤势,过了一会儿,他就恢复意识了。
大家听了他的自白,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
古河有一个哥哥——谦一,长年待在南方,昭和十五年回到内地之后,不久便下落不明。
古河一直在追查哥哥的下落。其间曾被军队征召到缅甸作战,他在部队里遇见一位叫山本的士兵,这个人的左手因上刺了一个铁环刺青。
古河知道哥哥的手臂上也有相同的刺青,于是便向山本询问刺青这件事。
山本原本不愿意告诉古河这件事,但后来他在一次作战中身负重伤,临死前终于将这个秘密告诉古河。
原来古柯的哥哥——谦一、山本和另外三人的手臂上都有一个铁环剜青,这五个人从南方带了一块金块回来,并将金块赶在扇岛的洞穴中。
那个洞穴以前是海盗藏身的地方,时间久了,世人渐渐淡忘这件事,不料却被这五人当中的一人发现这个洞穴。
然而这五人在藏金块的时候发生争执,竟把谦一杀死,并将他的尸体扔在扇岛上。
但是他们害怕日后忘记如何打开洞穴的方法,便制作一个隐藏暗号的匾额送给山海寺,之后才去从军。
古河了解事情的经过情形之后,便回到内地寻找住进灯塔岛的门路。
“当时山本说到一半就断气了,我知道这座岛上藏着金块,却不知道洞穴在哪里,还有打开洞穴的方法……我来这座岛上并不是为了寻找金块,而是为了替哥哥报仇!
哥哥当时主张把金块交给政府,所以才会惨遭另外四人的毒手,我想这四人之中的山本虽然已经战死,可是其余三人说不定还活在世上……只要他们还活在世上,就一定会来这座小岛取回金块,所以我才来到这座小岛等候他们出现。”
如今,古河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野口清吉由于在洞穴里迷路,体力衰竭而死,另外两人也都死于非命。
不过,义肢男人却是被独臂男子杀死的,古河只是将尸体放在砝码上。
他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岛崎和金田一耕助灯塔这边发生状况了,如此一来,他才能只身去追杀独臂男子。
古河一路追进洞里,共和独臂男子扭打起来,最后终于为哥哥报仇了。
如今那块引发杀机的金块已经交由政府处理,它将被运用在有意义的社会福利事业上。